蜷缩在二手投影仪光影里的小慧，手指在屏幕尽头划拉得像锯木头。她说她只是想找几集火影剧场版，点进去却掉进了个贴满黄,#,X标志的迷宫。现在我望着她颧骨上晕开的酡红，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蹲在网吧打农药——那时大家也是这样，用膝盖当枕头，把少女期的夜晚喂给冰冷的镁光。

一、那些深夜刷屏的少女

巷口手机店老板总爱念叨现在的姑娘魔怔。隔天清早总有人问他，这是个啥子妖魔鬼怪的洞口？老板就把装着手机壳的铁盒推过来，随手抽出个粉色支架，说这是新修的索道，能把人吊到云里去。

云里头有人卖新编火影故事。卖弄风情的漩涡鸣人抱着吉他对佐助唱歌，宇智波鼬手里握着整盒卸妆水。小慧说她不在乎这些，她就是想看看佩恩最后关头有没有闪过杀鹿鸣的迟疑。我说这迟疑早被剪成九段短视频，配着可乐雪碧广告的BGM在转。

二、流量密码里的价格观

有人在弹幕里发过段位表：像桃子榨汁机参数刻度那般精确。A站火影板块的置顶贴，把人物魔力细化成脂肪粒似的颗粒。卡卡西的写轮眼值30分，佐助的逆鳞亮15分，鸣人的螺旋丸带20分。我蹲在打印店门口听见老板娘和儿子争执，说现在的荧幕把人都弄傻了，连个真性情都打不成。

他们说这叫去芜存菁。像把铁观音倒在筛子里抖搂茶梗。可我了解那些午后趴在课桌上犯困的女孩子，整整齐齐把U型枕摔在床头，只为看大筒木 Chapter里闪过半秒的血色残影。

三、流量陷阱里的芳华

便利店收银员小姐女儿的秘密基地，在企业的文件夹夹层里。她母亲找发卡时撬开夹层，手机壳背面写着梵高的星空。可点开应用商店会发现，那些星空都被切成像素颗粒，嵌在九宫格广告里。广告文案说这是实现少女心的更快通道，像极了驾校广告吹的月考速成班。

我看着她把下载的500MB视频转发给闺蜜，信号像劣质耳机里的杂音。突然想起去年七月，整座城都在寻找失踪的外卖小哥。后来发现他去青海了，在油菜花田里拍着火影里走失的路标。

四、姐妹，把手机横过来

小慧昨天在李宁旗舰店试衣间哭。试完三件运动服，她掏出手机对着镜子，像核对化验单似的比对着视觉效果。我说姐妹快拉下窗帘，这镜子不兴这样照。她把刘海儿别到耳后，说这不正是火影里的第五位发际线吗。

窗外正下着麦子熟透的雨，打在塑料遮阳棚上。我看见对面超市的收银条上，有人刚买了24袋虾条。这让人想起鼬和佐助的那场剑雨，只是现在雨是咸的，顺着嚼碎的膨化物往下淌。

五、流量之外的清醒

记得高中时物理老师讲人造卫星。他说卫星绕地球不是由于地球引力，是由于它拥有的初速度。现在的姑娘们也是，握着比巴掌小的洲际导弹，在数据流里划拉出各自的椭圆轨道。

小慧说她不介意。她说现在离高考还早，万一高考延期呢？她这话让我想起鸣人给佩恩送饭的那个镜头。可佩恩最后还是化作了蒲公英，连渣滓都来不及留下。